【伞修橙】Merry Happy End.
@1107伞修0529 出来挨亲，生日快乐！为我们八年的友谊干杯！！
写得非常痛苦，依然是废稿续写。
4k亲情向
01.
叶修不请自来的第一个冬天迎来了苏沐橙12岁的生日。
不过是从前相依为命地生活的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，多了一个人蹭饭，多了一个人帮忙找BUG代练小号刷副本记录，多了一个人轮换来接她放学，多了——
“生日礼物？”
“嘘——你小点声，”苏沐秋一把捂住叶修的嘴巴神情紧张地扭头观察，小丫头和前台小姐姐聊得正高兴，暂时没有往这边看的迹象。他这才松了一口气，转过头来正对上叶修的眼神从惊讶转变成他无比熟悉的欠打的微笑。
“干嘛这个表情？”他后知后觉地把手拿下来，叶修呼出的热气在空调不足的空气里迅速液化凝成细小的水滴，手心一片凉沁沁的潮湿。颇嫌弃地在裤子上蹭蹭，他抬头看着好友冲他嘲讽地弯弯嘴角。
“得了吧你，每年都搞这阵仗，沐橙能不知道？”叶修瘪了瘪嘴，视线也转向苏沐橙。大约是和前台小姐姐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，小姑娘咯咯乐得前仰后合，马尾甩来甩去的。女孩子还没长开的五官带着稚气，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，过几年铁定要有无数的男生前仆后继地追求的。自己在这儿安定下来后揽下一半接送的活儿，没少看见早熟的男孩悄悄投给小丫头的火热眼神。
“哎哎哎你盯着我妹看啥呢？沐橙是你能叫的吗？”苏沐秋不满地伸手在叶修眼前乱晃，后者眯了眯眼收回视线，“不叫沐橙叫什么？你倒是帮我想个恰当的称呼。”
“……总之不许叫沐橙。”想了想竟然没什么可选择的，苏沐秋只好蛮不讲理地压下这个话题，试图把跑偏了的讨论内容拽回正轨，“生日礼物记得帮我想想啊，今年你也要送的。”
“哈？”一瞬间大锅从天而降，叶修眨眨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，就见苏沐秋起身朝前台走过去，破旧的转椅原地转了半圈，转到他面前的椅背边角已经露出了干瘪的黄色海绵。那边男生有点凶的声音响起来：“作业写完没？还聊天呢？”
“哥你凶什么啊……”女孩子吐吐舌头，声音里带点委屈，“写完了才过来的。给你们带了盒饭！”
“……哦。”虚张声势的教育被有理有据且令他惭愧地顶了回来，苏沐秋讪讪地接过盒饭，摸摸妹妹的头，女孩子的头发细细软软的，像是某种小动物的触感，“我跟叶修打完就回去，你在这儿看会儿书吧。”
女孩子于是乖乖从包里翻出一本诗词选读，包了个透明书皮，学校图书馆的标签端端正正贴在书脊。冬天天黑得早，网吧里光线不好，她坐在小圆凳上佝偻着背凿壁偷光样读得艰难，棉服穿得旧了天蓝色褪成浅浅一点蓝，留给他俩一个萧索的背影。
屏幕里竞技场的页面正在加载，苏沐秋和叶修两个人一边猛扒饭一边望向小姑娘，在局与局的间隙里留给他们吃饭的时间并不多，打一局吃一口，盒饭已然冷了大半。好在现在多了叶修一个劳动力多一份收入，长身体的大小伙子不用再如同初见时可怜兮兮和小姑娘拼一份饭吃。
想到这儿苏沐秋惆怅地一滑鼠标，射手潇洒转了半圈举枪直指意图偷袭的对手，技能CD差不多正好转完，半套技能就能一波带走。绚丽的光影效果炸花整个屏幕，随即“胜利”两个大字跳出来，用时终于比叶修短了一点。
苏沐秋从键盘底下抠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本，边记战况边吸鼻子：“该给沐橙买件新羽绒服了。你那边还有没有可以接的单子？抓紧时间赶赶应该来得及在年前买。”
叶修丢盒饭的手顿了一下，于是离预定轨迹就差了一点，塑料泡沫里的一次性筷子飞出去一支，他弯下腰去捡。过年的订单量本就暴增，客户们忙着陪家人没法肝游戏但又有一堆活动奖励，代练的人趁年末总能攒一点下来。如此巨大的工作量还要多接新的订单，又要熬到几点呢？
叶修才认识他们，很多话不方便也不能说。他直起腰来，已经开新一轮的苏沐秋全神贯注盯着屏幕，连余光都吝啬瞥过来。
“还有几单没接，一会儿联系。你可悠着点，小心熬夜秃成光头。”
“放屁！哥再怎么熬夜发量也轻松碾压你好吗！”
02.
“什么情况？”苏沐橙回家在门口换拖鞋，一眼看到苏沐秋和叶修围着家里唯一的电脑上蹿下跳，主机拆开外板晾在外面，立式风扇拖过来对着猛吹，电脑内置小风扇跟着一起高速旋转，嗡鸣声大得像屋里进了一群马蜂。
“显卡不行了，”苏沐秋灰头土脸地蹲在地上拆内存条，大功率风扇吹得他头发翻飞，落魄地糊了满脸，“太久没清理灰尘，风扇转速不够散热不行，运行了个新游戏结果凉了。”叶修在旁边拿小刷子勤勤恳恳地给抢救出来的配件刷灰，意外没有像往常一样补刀：“本来这个显卡也快寿终正寝了，这算善终，不是你的问题。”
“现在纠结也没意义了吧？得赶紧换一个了。”苏沐秋愁眉苦脸去挪动风扇好对准零件吹，这回轮到叶修被乱飞的头发遮挡视线。他像突然意识到什么，转身过来看向一直听他们说话的苏沐橙：“不过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啦，快去写作业吧，我们给你收拾一下桌子。”
“我自己来就好啦，你们去忙吧。”小姑娘自觉地拖出凳子，作业零零散散地铺开。叶修和苏沐秋对视一眼，带上门出去了。
“怎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坏……”苏沐秋咬咬牙，叶修来了以后他就开始攒钱准备再买一台电脑，这下整个计划都要泡汤。一个好的显卡几乎抵得上一台主机，实现在家接活的目标又要无限期推后。
“显卡要紧，电脑又不急，”像是看透了苏沐秋在想什么，叶修一拍他的肩膀，“最优先还是沐橙吧，在网吧多混几天也没什么。”
苏沐橙的期末考最后一天苏沐秋将将攒够买显卡的钱，拖着叶修一起站在女装店门口盯着橱窗发呆，被路人纷纷投以看变态的怪异目光。颜色款式各异的羽绒服琳琅满目，苏沐秋觉得眼睛都要花了。
“你说哪件好看一点？”他喉结滚动一下，感觉嗓子干干的。
“我觉得你还是在上网买，实体店贵得要死都是加了店铺租金的，有这钱不如晚上吃两个好菜。”叶修弯腰去研究吊牌价格，虚伪地打折过后也依然高得令人咋舌，“而且你买的她也不一定喜欢啊，还是要本人来试穿的。”
“你懂个屁，”苏沐秋给了叶修一个爆栗，正正敲在后脑勺上，“从小到大沐橙的衣服可都是我买的！她都说喜欢！”带着哥哥不容侵犯的谜之骄傲，苏沐秋干脆果决地完成选择，“我决定了，就那件了！”推开门的气势简直万钧，留抱着头的叶修在原地发愣。
“我想好给沐橙什么礼物了，”回去的路上叶修突然非常严肃地说，抱着羽绒服袋子的苏沐秋诧异地看着他，“我用她的生日尾号买一张彩票，中了五百万的话你想买什么显卡什么电脑都行。”
“做梦呢？”苏沐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，“还五百万，有没有五块都要看人品好吧，难道我们要先为分赃不均打一架吗？”他从兜里摸出钥匙习惯性地按下把手，意料之外地没锁。
苏沐橙正坐立不安地望着门口，看见他们眼睛一亮，手里捏着一个信封走过来，农民给地主交地租样双手举得高高的：“我的稿费发啦！”看见自家哥哥拆开信封盯着一沓红票难以置信的样子又小心地补充，“之前的一个征文比赛得奖啦，再加上投过几次杂志征稿。显卡好贵的，加上哥哥的钱够不够？”小姑娘眼睛亮亮的，檐下冰滴折射一点冬日浅淡阳光一样，湿润且晶莹。
“傻丫头。”苏沐秋以一个拥抱作答。
03.
事实证明苏沐秋眼光竟然没有很差，小姑娘瘦瘦的穿上羽绒服也不显得臃肿，袖口对于过于纤细的手腕来讲有些空荡荡，粉粉的像个巨型桃子。
临出门前苏沐橙应自己哥哥要求转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试穿效果，叶修盯着她皱眉，“沐橙你太瘦了，按着肩宽买的竟然还这么大。”
“瘦就瘦啦，要长那么多肉干嘛，”苏沐橙不以为意地耸耸肩，“快走啦，广场上今天放烟花耶！”
古老的传说以来鞭炮和烟花就成了节日的标配，似乎人们可以从那短暂的光辉灿烂里汲取一整年的勇气，来面对新的层不出穷的不堪和坎坷。欣赏着瞬间的盛放和衰败凋零，生命也仿佛浓缩到仅剩此刻的高光时刻。
但小孩子不懂这些，他们仍在向上爬升，刚刚开始一点点发光一点点耀眼起来，还没到燃烧和消逝的时候，对于这人生的谶物并无上了年纪后才有的感伤。深夜缓慢到来，年轻的人们缓慢聚集成浪潮，夜空漆黑，万家灯火跨越河川闪耀如腾龙金鳞，熠熠生辉的，终于露出云团来的一截金身。河水冰冷，波涛暗涌起伏，欢笑、喧闹声和灯光一同破碎一同荡漾，游轮破开清梦与星河，尔后又在波涌里重新拼合。
“噌”，第一枚破空的声响，是仿若灵魂弹射起飞的力度与迫不及待，一场可预见的火树银花就此要开始，数枚金色的彗星反向冲上云霄，人群开始鼓噪喧哗，为接下来的盛宴投以最焚炙的热烈注视。
他们小步跑起来，去追随被高楼大厦切割得零散的灿烂轨迹，去窥金丝菊的一瓣落英，蘑菇云样荡开的花环残弧，椰树爆裂开来的厚重叶片，瀑布迸溅的水星——五彩斑斓的残片也足够闪亮了，向前奔跑仿佛能追上尚未落幕的光影。
“啊等一下，我拍一张！”距离广场只剩一段台阶，苏沐橙猛地刹车掏出手机，满天坠落的陨石残骸里有一枚最终的火箭正在发射，打开相机，对焦，按下拍摄键，正好圈住一朵巨大的渐变花朵在月亮旁炸开。
手机往兜里利落一揣，滤镜等回家再调，她小步噔噔噔跑下台阶，毛线帽上的球球一跳一跳，欢快如打地鼠。“走啦！”她同时按住兄长们的肩膀，汇入人群中成为无数个翘首期盼的辛德瑞拉之一，等待午夜的钟声和也许会到来的奇迹。
“还有一分钟就新年了，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
苏沐秋摸摸新羽绒服的毛领笑笑没有说话，叶修则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，“哥生平第一次中彩票耶，送给你。”苏沐橙接过来，纸张烂兮兮，中了50块，尾号是她的生日。“哇！我好幸运！”小女孩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纸筒，此刻广场上巨大的荧幕开始亮起醒目的彩色数字。
五。苏沐秋眨眨眼睛，小心地挡在苏沐橙前面防止开始躁动的人群挤到她。
四。叶修弯腰把纸片塞进她的口袋，和她哥哥一起把手放在小丫头暖和的帽子下面。
三。苏沐橙的手汗津津的，捏着细小的拉绳，鼻尖呼出一点点白气又迅速消散。
二。所有的人都仰起头，年迈的浑浊的眼睛，中年的疲惫的眼睛，年幼的明亮的眼睛，无数的目光和不同的期冀，为了这重要一秒的即将逝去而预备着欢呼雀跃。
一。“嘭！”小小的拉花礼炮一下子绽开，绚丽纸屑飘飞，两个男孩子忙不迭伸手去接。此刻忧愁和悲伤都还离得远，他们向前看去，都是崭新的，无穷的希望。
“新年快乐！”
“生日快乐！”
也祝我们永远快乐。三个人闭着眼睛，这样悄悄地许愿。
END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