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渚亭書

破碎灯泡之心

少女与月台

写给今天十八岁的 @白木泮流_Ectasy 。临时起意,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稿,姑且先写写看。名字瞎起,能博君一笑最好。


亲爱的姑娘,往前看,看得到光的啊。


 

从漫长的昏睡中苏醒花了多久?仿佛是从细胞结合开始计算的,意识在幽暗里面一点点清晰起来,慢慢地感知到四肢、呼吸和温度,直至完全清醒。空气里是松节油的气味,这让你想到画画的颜料和小提琴。艺术啊,你想。还有逐渐远去的列车开过的轰隆隆,若有若无地震动着耳膜。你闭了一会儿眼睛才睁开,发现自己正躺在月台的一张长椅上。


干净得令人意外的地方。除了头顶的一盏灯以外没有其他光源,铁轨安安静静的,很多年都没有列车驶过的样子。提示乘客的黄线像是刚刚漆过,在瓷砖上微微反射着灯光,你坐在被灯光聚焦的长椅上,孤独无助,是个被遗弃的戏子。


被谁遗弃?谁又能遗弃你?


没有回答,你很清楚。


 

如果不是幻觉,在你刚刚醒来的时候是有听到过汽笛声的。似乎很明确了,沿着铁轨慢慢地走,应该可以离开这个地方。你向前走了几步,在黄线前面犹疑了一下到底选择了跨过——探头看向隧道深处,离开了长椅灯光对视力的辅助变得微弱起来,你能勉强看到一点点微茫的光。


要离开这里吗?你迟疑着。


 

没有饥饿感,似乎也就没有迫切离开的需求。灯光不强烈,躺在长椅上也可以很好地入眠。漆黑的隧道不会有列车进站和离开,你醒来时听到的轰隆隆声响也好像更虚幻了。


我要待在这里吗。你想。

 


你坐了一会儿。也许坐了很久。


在这个安静得心跳声都响如擂鼓的地方,只有你自己的生命体征还在提醒着你这不是死亡和梦境。还在呼吸,还能思考。但是寂寞得有点过分了。


你要离开光源,去黑暗的隧道里寻找出口的光吗。


有点害怕。你犹豫着。


不走吗。


或者还是走好了。



 

最终也还是爬下了月台,没有莽撞但帅气地一跃而下,而是小心翼翼地用脚蹬着月台侧壁,落地尽量放轻,“咚”的一声依然在死寂的空间里不断回响。你踩着一根根枕木的边缘,像是过去旅游时踩着吊桥的木板。一步一步安静地走着,脑子里没有其他的杂念,是虔诚的行进,是小时候走路缘石的专注,是一种明确地走来未来的命运。


我注定向此前进,无人遗弃,这不过是一场声势不那么浩大的自我放逐。独处是医治自大的良药啊,若是陷入妄想的深海,说不定会像气泡一样浮起来消失掉。


是我选择我的所有,所谓宿命,所有的桎梏和牢笼,都是有办法打破的吧。


 

隧道的墙壁是花岗岩,你为了保持平衡微微展开双臂,手指不经意间会碰到墙壁,湿漉漉的凝结着水珠。出口的光越来越亮,从一个小光点慢慢扩成一个拱形,是敞开的窗户盛着阳光和雨露。新的世界里有酸菜鱼干锅,还有会对你开心微笑的人们。醒来没什么不好,一切都很好,一切都照旧,是兜兜转转逃避又心甘情愿回到的原点。


距离出口一步之遥。你原定站了一会儿,也许是很久。


然后迈出脚步的瞬间,你闭上眼睛。


 

你睁开眼睛。




End.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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